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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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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绾抱住爹倒下的身体时,看见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玉佩,与总管太监那枚能拼成完整的青雀。玉佩背面刻着的 “雀南飞” 三个字,与麻纸上的笔迹完全一致。“启动最后的机关。” 沈砚秋的短刀在黑暗中划出道寒光,他把七枚玛瑙珠嵌进棺盖的雀眼,“快!”石棺发出 “轰隆” 的巨响,缓缓沉入地下。露出的密室里,堆满了西域的珍宝,最中央的石台上,放着个鎏金的盒子,里面铺着织金地毯的料子,上面躺着卷完整的遗诏,还有张泛黄的画像,画中戴帷帽的女子正往石窟里走,裙摆上的青雀纹与苏绾的银雀钗如出一辙。“是我娘。” 苏绾的声音发紧,遗诏上的 “传位于” 三个字后面,赫然写着 “金雀公主之子”,“和亲公主当年怀了身孕……”院判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:“把遗诏给我!那是皇后的!”沈砚秋的短刀抵住他的咽喉:“皇后根本不是金雀公主,她是……”“是林月娘!” 院判的吼声震得密室的灰尘簌簌往下掉,“她是公主的侍女,当年顶替身份入宫,我们七个护卫都被她用家人要挟……”石棺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。苏绾扶住石台时,看见密室的墙壁上,突然渗出些青黑色的液体,散发着淡淡的杏仁味,与 “雀羽膏” 的气味一致。“是机关启动了。” 沈砚秋拽着她往阶梯跑,短刀的穗子扫过遗诏,“皇陵要塌了。”跑出主墓室时,苏绾回头望了眼密室。院判正抱着鎏金盒子狂笑,石棺下沉的地方突然喷出毒烟,青黑色的雾气里,他的身影渐渐模糊,像被融化的蜡像。皇陵的东门在身后关闭,苏绾攥着遗诏和画像,跟着沈砚秋往西门跑。绿袍上的青雀纹被血浸得发暗,却在月光里泛着奇异的光,像只展翅的活雀。“去敦煌。” 沈砚秋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,他把那半块龙纹玉玺塞进苏绾手里,“找到莫高窟的老僧,就能知道你娘的下落。”苏绾望着长安的方向,皇城的灯火在雪夜里像颗颗散落的玛瑙珠。她突然想起锦盒夹层里的夜鹭羽毛,那模糊的 “七” 字,原来不是哀悼第七个死者,而是在提醒她 —— 第七个护卫,才是真正的关键。黑马载着他们往西跑时,苏绾把画像塞进绿袍的暗袋。画中戴帷帽的女子,鬓边似乎别着什么,仔细看才发现,是支金雀钗,与绿裙女子的那支一模一样。离祭灶节还有两天,初七的宫宴越来越近。苏绾摸了摸袖里的《洗冤录》,爹的血字 “雀已归巢” 旁边,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,是娘的笔迹:“石窟的壁画,藏着回家的路。”风雪漫过皇陵的城墙时,沈砚秋突然勒住马缰。他望着西天的方向,那里的星辰正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,勺柄直指敦煌,像在指引他们前行。而在回春堂的废墟里,只青黑色的夜鹭正站在爹常坐的太师椅上,嘴里叼着片青雀羽毛,羽毛的根部沾着点暗红的血,在雪地里格外醒目。黑马的蹄子踏碎冰壳的脆响,在雪原上荡出很远。苏绾伏在沈砚秋身后,绿袍的下摆被风掀起,露出里面藏着的鎏金盒子,遗诏的边角从盒缝里钻出来,被雪沫打湿了一角。“抓紧了。” 沈砚秋的声音从风雪里传来,带着些微的颤抖。他的手背上中了箭,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,染红了马缰。皇陵突围时那支擦着苏绾耳际飞过的羽箭,终究是没躲开。苏绾把脸贴在他的背上,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的震动。怀里的七只青铜雀俑随着马身颠簸,最末那只的玛瑙眼珠硌着肋骨,像爹临终前没说完的话,沉甸甸地坠在心上。“前面有驿站。” 沈砚秋突然勒住马。雪幕尽头露出截残破的酒旗,上面绣着的青雀被风撕得只剩半只翅膀,倒像是从波斯商铺火场里逃出来的残魂。驿站的木门虚掩着,门缝里飘出股烧糊的麦香。苏绾扶着沈砚秋往里走,看见灶台上的铁锅还冒着热气,里面的胡饼烤成了炭色,焦糊的纹路倒像是幅残缺的北斗星图。“有人来过。” 沈砚秋用刀鞘挑开灶膛里的灰烬,露出半截烧黑的麻纸,上面的回鹘文还能辨认出 “初七” 二字,“是往敦煌去的商队。”苏绾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水桶上。水面浮着片青黑色的羽毛,与锦盒夹层里的夜鹭羽毛一模一样。桶底沉着个银铤,断口处的 “羽” 字被水泡得发胀,像要从金属里浮出来。“是‘雀使’的信物。” 她捞起银铤时,指尖被边缘割破,血珠滴在水面,与羽毛的倒影融成个完整的青雀形状,“他们在给我们留记号。”沈砚秋突然捂住伤口咳嗽起来。血沫溅在地上的胡饼碎屑上,红得触目惊心。苏绾慌忙打开药箱,爹留下的 “雀羽膏” 还剩小半罐,青黑色的膏体在烛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。“不能用这个。” 沈砚秋按住她的手,指腹摩挲着药膏罐上的雀形纹,“这里面的曼陀罗剂量不对,是用来害人的。”苏绾的指尖顿住了。她想起太医院院判说的 “治冻疮的药膏”,突然明白爹医书里那个被朱砂圈住的 “慎” 字,原是这个意思。驿站后院传来马嘶声。苏绾掀开窗纸,看见雪地里多了串马蹄印,蹄铁的形状与老仆那匹黑马的完全相同,只是在雪地上拖出道长长的血痕,像条从长安延伸过来的红线。“是跟踪的人。” 沈砚秋挣扎着站起身,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,“你从后门走,顺着商队的车辙往敦煌去,我引开他们。”“要走一起走。” 苏绾把银雀钗插进他的箭伤,钗尾的倒钩正好卡住箭头,“我爹说过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这青雀刺青的毒,得用雀俑的铜屑来解。”她从锦盒里倒出只雀俑,用银钗刮下些青绿色的铜锈,混着灶台上的盐水调成糊状,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。沈砚秋疼得闷哼一声,伤口周围的青黑色竟真的淡了些。“是西域的法子。” 苏绾的声音发颤,娘留下的嫁衣衬里上,用回鹘文写着类似的配方,“铜锈能中和曼陀罗的毒性。”驿站外突然响起箭雨声。苏绾拽着沈砚秋往后门跑,穿过堆满货物的仓库时,看见辆商队的马车,车厢上的青雀纹与绿袍上的如出一辙,只是雀腹处被凿了个洞,露出里面的织金地毯。“是往莫高窟运的贡品。” 沈砚秋劈开马车的锁,里面的佛像底座是空的,藏着卷画轴,“他们把密信藏在这。”画轴展开的瞬间,苏绾倒抽口冷气。上面画着莫高窟 323 窟的剖面图,主佛的莲花座下标着个红点,旁边写着 “雀母囚于此”。莲花座的阴影里,站着个戴帷帽的女子,手里抱着个婴儿,正是壁画上那个递孩子的妇人。“是我娘。” 她的指尖抚过女子的裙角,青雀纹的第七根尾羽上,用金线绣着个极小的 “苏” 字,“她没回长安。”后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了她的话。蒙面人涌进来时,苏绾认出他们腰间的青铜雀符,与李大人书房里的那半块正好配对。沈砚秋把画轴塞进她怀里,短刀划出的寒光里,他的声音带着决绝:“记住莲花座的机关,是北斗第七星的位置。”苏绾钻进马车的暗格时,听见外面传来兵刃相接的脆响。沈砚秋的咳嗽声混着蒙面人的惨叫,像支混乱的曲子,敲打着她的耳膜。暗格的木板上,刻着串歪歪扭扭的数字,是爹的笔迹:“3-2-3”,正好对应莫高窟的编号。马车突然动了。苏绾从木板的缝隙往外看,看见商队的伙计正扬着鞭子,蒙面人的尸体被拖在雪地里,拖出的血痕像条红色的带子,系住了长安与敦煌的路。“是沈大人让我们带你走的。” 伙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,他的袖口露出半截青雀刺青,却在看见苏绾的银雀钗时,突然红了眼眶,“这钗子…… 像极了当年公主戴的那支。”苏绾的心猛地一跳。“二十年前,我爹是商队的向导。” 伙计的鞭子在空中甩了个响,“他说看见和亲队伍的公主,把半块玉佩塞进个女婴的襁褓,那女婴的长命锁……”“是银雀钗形状的。” 苏绾接过话头,指尖在画轴上的婴儿项间摩挲,那里的金线与自己长命锁上的磨损痕迹完全吻合。马车行到午夜时,突然停在片林子外。伙计掀起车帘,月光下的雪地里,跪着个穿袈裟的老僧,手里捧着个青铜雀炉,炉香的烟气在风中凝成只雀鸟的形状。“是莫高窟的守窟人。” 伙计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沈大人说,只有他能解开遗诏的秘密。”苏绾下车时,看见老僧的僧袍上沾着血迹,从袖里掉出的半块玉佩,与爹临终前给的那半块严丝合缝。玉佩合并的瞬间,背面的 “雀南飞” 三个字连成了句完整的话:“金雀归巢,七羽齐鸣。”“女施主终于来了。” 老僧的眼睛浑浊却亮,他指着雀炉里的灰烬,“这是从长安带来的青雀纹木,烧出来的烟能显字。”苏绾把遗诏放进炉灰里。原本模糊的 “传位于金雀公主之子” 后面,渐渐显露出行朱砂字:“其女苏氏绾,当承大统。” 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去的,与娘的笔迹如出一辙。“我娘还活着?” 苏绾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。
更新时间:2025-08-02 10:31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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