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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电梯惊魂加班深夜,电梯失控下坠停在-18层。我跌跌撞撞逃出电梯,庆幸捡回一条命。身后电梯门却悄无声息合拢,显示屏亮起“上行”箭头。钢索声在黑暗中由远及近,它又下来了。冰冷手指触到我后颈时,我听见机械音轻笑:“游戏才刚开始。”2 深夜加班---午夜十二点刚过。写字楼像个被抽干了灵魂的钢铁巨人,只剩下零星几格窗户还亮着惨白的光,其中一格,就属于陈默。他狠狠揉了一把酸涩发胀的眼睛,指尖残留着键盘敲打后的微麻触感。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一群扭曲的黑色蚂蚁,爬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颈椎僵硬得像生锈的轴承,每一次转动都发出轻微的、令人牙酸的抗议声。终于,最后一行代码提交成功,屏幕右下角那个小小的数字跳动了一下,无情地定格在“00:17”。关掉显示器,办公室最后一点光源消失,浓稠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。陈默摸索着抓起桌上冰凉的车钥匙,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。他站起身,骨头缝里都透着被掏空后的沉重和麻木。走廊里感应灯随着他迟缓的脚步一盏盏亮起,惨白的光线落在地上,拖出一条细长、孤寂的影子,无声地尾随着他走向电梯间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灰尘、中央空调冷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电子元件老化后的沉闷气味。“叮——”电梯门滑开,里面空无一人,顶灯投下过于明亮的光,刺得陈默眯了眯眼。四壁是不锈钢的,冰冷、光滑,清晰地映出他疲惫得有些变形的倒影——眼袋青黑,嘴唇干裂,头发也乱糟糟地翘着几缕。他走进去,按下“1”和关门键。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按钮,那凉意似乎能钻进骨头缝里。电梯门无声地合拢,将外面死寂的走廊彻底隔绝。轻微的失重感传来,电梯开始平稳下降。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规律地跳动着:15…14…13…陈默靠着冰凉的轿厢壁,闭上眼,几乎能感觉到沉重的睡意如潮水般涌上来,要将他淹没。就在这时——“哐当!嘎吱——!”一声巨大、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毫无征兆地在头顶炸开!紧接着,整个轿厢猛地向下疯狂一坠!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,狠狠抛向喉咙口!陈默的身体完全失控,双脚离地,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抛向天花板!“砰!”他的后背结结实实撞在冰冷的厢顶上,剧痛炸开,眼前金星乱冒,五脏六腑仿佛全被这一撞挤到了嗓子眼。肺里的空气被强行挤压出去,发出一声短促、窒息般的“呃!”。时间仿佛凝固了。失重感像一只冰冷滑腻的手,紧紧攥住了他的喉咙和心脏,挤压着每一寸内脏,让他几乎无法呼吸。世界只剩下耳边呼啸的风声和钢索摩擦的、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——嘎吱——”声。电梯像一颗被射出的子弹,拖着濒死的尖啸,朝着地心深处疯狂坠落!轿厢剧烈地震颤、摇摆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灯光疯狂闪烁了几下,终于彻底熄灭,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。陈默蜷缩在冰冷的厢底角落,双手死死抱住头,身体随着剧烈的颠簸不断撞击着厢壁。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新的钝痛。恐惧像冰冷的毒液,瞬间注满了他的四肢百骸,冻结了血液,麻痹了思维。他死死咬住下唇,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,才勉强压制住冲到喉咙口的尖叫。完了。这个念头冰冷而清晰地浮现。要粉身碎骨了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秒,也许是永恒。“哐——嚓!!!”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!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将陈默从厢底甩向对面的墙壁!撞击的闷响和他喉咙里挤出的痛哼同时响起。电梯猛地一顿,停了下来。一切震动戛然而止。死寂。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降临了。只有他自己粗重、颤抖的呼吸声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回荡,像破旧的风箱在抽动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撞击着肋骨,几乎要炸开。黑暗中,他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地板紧贴着他的脸颊,还有弥漫在空气里一股淡淡的、带着铁锈味的尘土气息。3 绝望深渊陈默瘫在冰冷的地板上,大口喘着气,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口和后背的剧痛。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,然后是手臂。还好,似乎没有骨折。他摸索着,双手颤抖着撑住地面,一点一点,艰难地把自己从角落里挪出来,靠着一面墙壁坐起。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,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丝。他抬起头,在绝对的黑暗中徒劳地睁大眼睛。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眩晕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他摸索着口袋,掏出手机。屏幕亮起的瞬间,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,照亮了他惨白、布满冷汗的脸。没有信号。左上角的信号格空空如也。他颤抖着手指点亮手电筒功能。一道惨白的光束射出,在狭窄的电梯空间里晃动,照亮了扭曲变形的轿厢壁,还有头顶那个布满灰尘、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监控摄像头——像一只冷漠的眼睛。光束最终落在那块小小的楼层显示屏上。屏幕碎裂了,蛛网般的裂纹布满了表面。然而,就在那碎裂的玻璃后面,两个鲜红的、歪歪扭扭的数字,像凝固的血迹一样刺入他的眼帘:**-18**陈默的呼吸猛地一窒。-18?他工作的写字楼,地下只有两层停车场!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,比电梯下坠时更甚。这不可能!一定是显示屏摔坏了!他死死盯着那血红的数字,仿佛要把它从屏幕上抠下来。就在这时,“嗤——”一声轻微的气流声响起。电梯门,在他面前,缓缓地、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了。一股冰冷、带着浓重霉味和尘土气息的风猛地灌了进来,吹得陈默一个激灵。光束立刻投向门外。光线所及之处,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、绝对的黑暗。仿佛电梯正停在一个无边的虚空边缘。手电筒的光努力穿透几米,便无力地消散在浓墨般的黑暗里,勉强勾勒出一些巨大、沉默的轮廓——像是废弃的、布满灰尘的机器残骸,又像是扭曲的建筑结构骨架,影影绰绰,如同蛰伏的巨兽。空气里那股陈旧、腐败的尘土味更浓了,其中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难以形容的腥气。寂静。死一般的寂静。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那么突兀,那么响亮。陈默僵在电梯门口,寒意从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。这里…是什么地方?地狱吗?理智在尖叫着危险,让他退回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,哪怕它刚刚差点要了他的命。但身体的本能,那劫后余生、渴望逃离这个钢铁牢笼的本能,却驱使着他。离开这里!离开这口该死的棺材!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燎遍全身,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。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,踉跄着,一步跨出了电梯门。冰冷的、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。双脚踩在厚厚一层灰尘上,发出“噗噗”的轻响。他向前冲了几步,才敢猛地回头。电梯门依然敞开着,像一个方方正正的光明洞口,镶嵌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幕布上。里面透出的惨白灯光,此刻竟显得如此温暖、如此安全。那灯光照亮了他刚刚冲出来的地方,灰尘上留下几个清晰的脚印。他甚至能看到轿厢内部扭曲的金属和碎裂的显示屏上那个血红的“-18”。这景象诡异地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。至少,门还开着,退路还在。他剧烈地喘息着,肺部贪婪地汲取着这污浊但自由的空气。心脏依旧在狂跳,但不再是纯粹的恐惧,还夹杂着一种近乎虚脱的庆幸。他活下来了!他逃出来了!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了!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他双腿发软,几乎站立不住。他弯下腰,双手撑着膝盖,贪婪地吸着气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尘的颗粒感。冷汗浸透了后背,冷风一吹,激起一片鸡皮疙瘩。他需要缓一缓,就一下。就在他低头喘息,全身心沉浸在那股逃离地狱的短暂松懈中时——“嗤…”一声极其轻微、极其短促的气流声,如同毒蛇的嘶鸣,毫无预兆地响起。陈默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!他猛地抬起头,眼睛因极致的恐惧而瞪得滚圆。那扇敞开的电梯门,正在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、悄无声息地合拢!没有预兆,没有提示音,没有一丝一毫的机械运转声!像一张巨大的、钢铁的嘴,在猎物毫无察觉时,猛地闭合!“不——!”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冲破陈默的喉咙。他像被高压电击中,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朝着那即将消失的光明猛扑过去!太晚了。就在他扑到门前的瞬间,两扇冰冷的金属门严丝合缝地撞在了一起,发出一声沉闷、决绝的“咔哒”轻响。隔绝了他,也隔绝了那里面唯一的光源和象征安全的通道。最后一丝光线被彻底吞噬。陈默狠狠撞在了冰冷的金属门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他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光滑冰冷的门板,指甲刮擦着金属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嘎”声。“开门!开门啊!!!”他嘶吼着,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回荡,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疯狂。回应他的,只有一片死寂,以及他自己粗重、濒临崩溃的喘息。然后,就在他面前,在那扇冰冷的、将他隔绝在外的门上方,一点微弱的光亮了起来。是那块小小的楼层显示屏。鲜红的数字“-18”闪烁了一下,然后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清晰的、冰冷的绿色箭头符号。**↑**那个箭头,直直地指向黑暗的上方。代表“上行”。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,所有的动作、所有的嘶吼都僵住了。他死死盯着那个绿色的“↑”符号,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,比这地下十八层的阴风更刺骨,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。它要去哪?它要去上面?它…要丢下他?这个念头刚刚浮现,死寂的黑暗中,声音便追了上来。“嗡……”一种低沉、沉闷的电机启动声,穿透厚重的金属门板,清晰地传入了陈默的耳中。紧接着,是钢索开始移动、绞紧的声音。“嘎吱…嘎吱…嘎吱…”缓慢,沉重,带着金属摩擦特有的、令人牙酸的滞涩感。那声音由近及远,开始向上移动!钢索摩擦着导轨,发出规律的、如同巨大骨骼被拖拽的声响,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死寂中,显得格外清晰,格外恐怖。它走了。它把他丢在了这里。丢在了这片伸手不见五指、深埋地下、不知何处、充满了腐朽气息的绝对黑暗之中。4 黑暗追逐“不…不不不…”陈默背靠着冰冷的电梯门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,瘫坐在厚厚的灰尘里。他双手死死抱住头,牙齿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疯狂打颤,发出“咯咯咯”的碰撞声。冰冷的绝望像黑色的潮水,瞬间将他彻底淹没。他像被遗弃在宇宙最黑暗角落里的垃圾,连最后一点虚假的光明和希望都被无情地抽走了。黑暗。纯粹的、浓稠的、仿佛拥有实质的黑暗。它包裹着他,挤压着他,吞噬着他发出的每一点微弱的声响。手电筒!陈默猛地一个激灵,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,终于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了那个冰冷的金属长方体。他颤抖着按下侧键。“啪。”一束微弱但无比珍贵的光柱刺破了黑暗。光束落在他面前厚厚的灰尘上,照亮了那扇紧闭的、冰冷的、将他彻底抛弃的电梯门。光束剧烈地晃动着,暴露出他双手无法抑制的颤抖。这束光,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,唯一的锚点,对抗这无边黑暗的唯一武器。他不敢关掉,哪怕知道手机的电量正在飞速流逝。他强迫自己冷静,哪怕只有一丝丝。他靠在冰冷的金属门上,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,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。他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。除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,外面……只有绝对的寂静。没有风,没有滴水,没有活物的声音。只有一种沉重的、死去的安静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空气里的霉味和尘土味更重了,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、淡淡的腥甜气,若有若无地钻进鼻腔。他用颤抖的手电光扫向四周。光束像一把钝刀,吃力地在浓墨般的黑暗中切割。光线所及,依旧是那些巨大、沉默的轮廓。它们似乎是一些废弃的巨大金属箱体,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,表面锈迹斑斑。更远处,光束无法触及的地方,只有更深的黑暗。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,积满了厚厚的灰尘,上面只有他自己凌乱的脚印。这里……像是一个被彻底遗忘的、废弃多年的地下仓库或者设备层?可-18层……这怎么可能?他必须离开这里!必须找到上去的路!楼梯!安全出口!任何通道!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恐惧。他挣扎着站起来,背脊死死抵着电梯门,仿佛那是最后的壁垒。他深吸一口气,那带着尘土和霉味的冰冷空气呛得他咳嗽了几声。他选定了一个方向——远离电梯门,朝着刚才光束扫过时似乎显得稍微“空旷”一点的地方,迈出了第一步。“噗…噗…”脚踩在厚厚的灰尘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响亮,甚至有些刺耳。每一步都小心翼翼,手电光紧张地在身体前方几米处来回扫射,生怕照出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。光束只能照亮眼前很小一片区域,更远的地方是更加浓重、更加未知的黑暗,仿佛随时会吞噬掉这微弱的光芒。他绕过了一个巨大的、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金属罐子,上面缠绕着断裂的粗大黑色管道。光束扫过罐体表面,暗红色的铁锈如同凝固的血痂。他又经过一堆倒塌的、像巨大骨骼般的金属支架。时间在这里仿佛彻底停滞了,只剩下永恒的衰败和死寂。走了大约十几米,前方似乎变得开阔了些。手电光束的尽头,隐约出现了一堵巨大的、布满污渍的墙壁。墙壁上似乎有东西……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,光束立刻聚焦过去。那是一扇门。一扇巨大的、厚重的金属防火门。门是暗红色的,上面布满斑驳的划痕和污渍,在灰尘覆盖下显得陈旧不堪。门的上方,一个同样蒙尘的、方形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挂在墙上。指示牌里的灯管早已碎裂,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黑色塑料框。门!出路!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上陈默头顶!他几乎要叫出声来!他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那扇门踉跄着奔去!灰尘在脚下扬起,呛得他直咳嗽,但他毫不在意。几步冲到门前,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,用力抓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,狠狠向下一压!纹丝不动。门把手冰冷地拒绝了他,像焊死了一样。“呃啊!”他不甘心地低吼一声,双手并用,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、向外拉!沉重的门板发出沉闷的“哐哐”声,震落了一层灰尘,但依旧紧闭着,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。锁住了!彻底锁死了!希望刚刚燃起,就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。陈默靠着冰冷的门板,绝望地滑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手电光柱随着他手臂的垂下,落在地面厚厚的灰尘上,形成一个摇晃的光斑。就在这时,光斑的边缘,似乎照亮了什么东西。就在门下方,靠近门槛的位置,灰尘堆积得格外厚。在那厚厚的灰尘下,隐约露出了一个轮廓。陈默的心猛地一跳。他强撑着凑近一些,用颤抖的手拂开那层厚厚的浮灰。灰尘下露出的,是一个嵌在地面上的、圆形的金属盖板。盖板是铸铁的,边缘已经有些锈蚀,中央有一个可以插入钥匙或者撬棍的凹槽。在盖板旁边,灰尘覆盖的地面上,似乎还有几个模糊的刻痕。他连忙用手快速拂开更大一片区域的灰尘。手电光下,刻痕显现出来——是三个歪歪扭扭、似乎是用尖锐物硬生生刻上去的数字:**-19**-19?!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止,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向了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!-18层下面……还有一层?这怎么可能?!这栋楼的地基怎么可能深到这种地步?!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坐。就在他心神剧震、恐惧达到顶点的瞬间——头顶上方,极深极远的黑暗深处,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穿透了厚重的混凝土和虚空,钻入了他的耳膜。“嗡……”低沉、沉闷的电机启动声。紧接着,是那熟悉的、令人牙酸、足以冻结灵魂的——“嘎吱…嘎吱…嘎吱…”钢索绞动的声音!清晰无误!由远及近!从上方传来!沉重、滞涩,带着金属摩擦特有的死亡节奏,正穿透这死寂的黑暗,朝着他所在的深渊,坚定不移地压下来!它回来了!它从上面回来了!它正朝着他所在的-18层,下来了!陈默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!他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,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!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疯狂地、毫无章法地乱晃,像一只受惊的萤火虫!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,几乎要冲破喉咙跳出来!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,死死扼住了他的气管,让他几乎无法呼吸!它回来了!它回来找他了!黑暗不再是无声的威胁,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共鸣腔,将那越来越清晰、越来越沉重的“嘎吱…嘎吱…”声无限放大。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机械噪音,它像是某种庞大、冰冷、饥饿的存在,在黑暗中缓缓逼近的脚步声。每一次钢索的摩擦,都像一把钝刀在刮擦着陈默紧绷到极限的神经。跑!离开这里!远离这扇该死的门!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。身体在恐惧的驱使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他猛地转身,不顾一切地朝着远离声音来源的方向,朝着更深的黑暗深处狂奔!“噗噗噗噗!”脚步声在厚厚的灰尘上急促地响起,每一步都激起一片尘雾。手电光柱在他身前剧烈地跳动、摇晃,如同风中残烛,只能照亮脚下几米方寸之地。周围的巨大黑影在晃动的光线中扭曲变形,仿佛无数蛰伏的怪物,随时会扑出来。他绕过废弃的机器残骸,跳过倒塌的管道,完全失去了方向感,只求离那扇门、离那越来越近的钢索声远一点!肺部火辣辣地疼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灰尘和腐朽的气息。汗水混合着灰尘,黏腻地糊在脸上、脖子上。不知跑了多久,肺叶像被烧红的烙铁烫着,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。他再也支撑不住,脚下一个趔趄,重重地扑倒在地。“噗!”整个人摔进厚厚的灰尘里。手电筒脱手飞出,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光弧,“啪嗒”一声落在他前方几米远的地上,光柱歪斜地照射着一根巨大的、锈蚀的金属立柱。“嘎吱…嘎吱…”那催命般的声音更近了!仿佛就在头顶!它已经抵达了-18层!它停下来了!陈默趴在冰冷的灰尘里,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。他惊恐地抬起头,望向手电光柱指示的方向——那根巨大的立柱后方,那片深邃的黑暗。他不敢动,甚至不敢呼吸,心脏在死寂中疯狂跳动的声音震得他自己耳膜发疼。它在哪?它停在了哪里?门开了吗?它……出来了吗?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死寂。令人窒息的死寂再次笼罩下来。连那催命的钢索声也消失了。它停住了。就在这层。就在这片黑暗中的某个地方。5 游戏开始陈默趴在地上,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。他死死盯着前方那根被手电光勉强照亮的锈蚀立柱,以及立柱后方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。汗水混合着灰尘,沿着他的额角滑落,留下冰冷的痕迹。他不敢动,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,生怕任何一点微小的声响都会惊动那个存在。它在哪?它停在了哪里?门开了吗?它……出来了吗?未知带来的恐惧比直接的威胁更甚。每一寸黑暗都仿佛潜藏着致命的危机。他竖起耳朵,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微小的声音。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太阳穴的嗡嗡声,单调而绝望地在耳腔里回响。一分钟?五分钟?时间失去了意义。就在陈默几乎要被这凝固的恐惧压垮时,一个声音极其轻微地响起。“滴答…”很轻,很轻。像是水滴落在浅水洼里。声音来自……左前方?似乎离那根巨大的立柱不远。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他记得之前探索时,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……难道不是错觉?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,那片立柱后方的黑暗。手电筒的光柱微弱地照亮了立柱的基座,再往前,光线便彻底被浓稠的黑暗吞噬。“滴答…”又是一声。比刚才似乎清晰了一点点。然后,是第三声:“滴答…”声音的间隔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性。像钟表,像某种冰冷的计数。这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破了陈默强行维持的静止状态。他不能留在这里!他必须拿到手电筒!那是他唯一的光源!他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肌肉的痉挛,用尽全身的力气,手脚并用地朝着几米外地上那束微弱的光亮爬去。动作尽可能放到最轻,身体贴着冰冷、满是灰尘的地面,每一次移动都发出窸窣的摩擦声,在他听来却如同雷鸣。近了……更近了……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手电筒冰冷的金属外壳。就在他猛地一把抓住它,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微弱的、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望时——“嘎吱——!”一声巨大、刺耳、近在咫尺的金属摩擦声在他身后猛然炸响!陈默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!他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,猛地扭过头!手电光柱随着他剧烈的动作猛地甩向身后!光束撕裂了浓墨般的黑暗,瞬间照亮了……那扇冰冷的、沉重的电梯门!它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距离他刚才跌倒爬行的位置,仅仅只有不到十米!那熟悉的、方方正正的钢铁轮廓,在惨白光束的照射下,如同墓穴的入口。两扇门紧紧地关闭着,严丝合缝。门上方,那块小小的显示屏,正散发着幽幽的、令人心胆俱裂的红光!**-18**那血红的数字,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,在黑暗中死死地“盯”着他!它就在这里!它一直就在这里!就在他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!他刚才那番亡命的奔逃,那耗尽体力的爬行,像一个巨大而残酷的玩笑!他根本没有跑远!他一直在它的“注视”之下!极致的恐惧瞬间转化为彻底的绝望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、冰冷的愤怒!“啊——!!!”一声凄厉、绝望、完全破音的嘶吼猛地从陈默的喉咙里爆发出来!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将手中冰冷坚硬的手电筒,像投掷石块一样,狠狠地砸向那扇紧闭的、嘲笑着他的电梯门!“哐当——!”手电筒结结实实地撞在金属门板上,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!塑料外壳瞬间碎裂!那束唯一的光源猛地闪烁了几下,如同濒死者的最后抽搐,然后——彻底熄灭了。绝对的、纯粹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,如同粘稠的墨汁,瞬间将陈默彻底吞没。光,消失了。世界沉入了最深最冷的墨海。比之前更黑,更沉,更令人绝望。陈默僵在原地,保持着投掷的姿势,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像。碎裂的手电筒从冰冷的门板上弹开,掉落在不远处的灰尘里,发出几声空洞的轻响,然后彻底没了声息。黑暗。无边的、吞噬一切的黑暗。陈默的呼吸停滞了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、不规则地撞击着,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濒临破碎的剧痛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。冷汗如同冰冷的溪流,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和额发。他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,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,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拉扯。那扇门…就在前面。那个显示屏…还在亮着吗?它…还在“看”着他吗?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,也放大了所有的恐惧。他仿佛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门板散发出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寒意。他甚至能“看到”那血红的“-18”,在绝对的黑暗中,像一个烙印,灼烧着他的意识。跑!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电流,猛地窜过他麻痹的神经。不能留在这里!离开那扇门!离开它!他猛地转身,不顾一切地朝着与电梯门相反的方向,朝着更深、更浓的黑暗深处跌跌撞撞地冲去!没有光,他像个瞎子,双手在身前绝望地胡乱挥舞摸索,试图感知到障碍物。脚下被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杂物绊到,身体踉跄着,好几次都差点摔倒。“噗通…噗通…” 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中异常响亮,每一步都踏在他自己濒临崩溃的心跳上。不知跑了多远,也不知方向,直到肺叶如同被无数根钢针攒刺,火辣辣地剧痛,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。他脚下一软,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。灰尘呛进喉咙,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。他瘫在地上,像一条离水的鱼,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。黑暗是唯一的背景,寂静是唯一的乐章。除了他自己制造的噪音,什么也没有。它……没有追来?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丝微弱的、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,就被一种更深沉、更粘稠的恐惧瞬间掐灭。为什么?它为什么没有追来?它明明就在那里!它把他引到这里,把他困在这里,难道就是为了看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黑暗里绝望奔逃?它在等什么?玩弄。这个冰冷的词汇,像毒蛇一样钻进陈默的脑海。它就是在玩弄他!像猫玩弄爪子下的老鼠!之前的追逐,之前的“逃脱”,之前的“安全”,全都是假象!都是它精心设计的戏码!而他,就是这场恐怖戏剧里唯一的小丑,在它的注视下,上演着可悲又绝望的独角戏!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被戏耍的屈辱感,像冰冷的潮水,彻底淹没了陈默。他蜷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,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。黑暗如同有形的实体,挤压着他,包裹着他,要将他拖入无底的深渊。极致的寂静中,时间失去了流动的意义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陈默的感官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,听觉变得异常敏锐。他听到了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汩汩声,听到了心脏每一次沉重而缓慢的搏动,甚至听到了灰尘在极其微弱的气流中飘落的、几乎不存在的沙沙声。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,另一个声音,极其极其微弱地,渗透了进来。“沙……沙……”像是极其轻柔的、某种东西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、摩擦的声音。陈默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!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!他猛地屏住呼吸,耳朵极力捕捉着那声音的来源。声音很轻,很慢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……悠闲?“沙……沙……”它似乎……来自他的左后方?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!他僵硬地、极其缓慢地转动脖子,试图将耳朵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黑暗中,什么也看不见,但那缓慢的、持续的拖行声,像冰冷的蛇信,舔舐着他的耳膜。它在动!它在靠近!就在这片黑暗里!就在他身边!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,让他几乎无法动弹。它是什么样子?它怎么移动的?它离自己还有多远?无数恐怖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。那“沙……沙……”的声音,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。没有加快,也没有停顿,保持着一种近乎折磨人的匀速。它似乎……并没有直接冲他而来?它在……绕着圈?陈默蜷缩着,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一团,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着。汗水已经完全浸透了他的衣服,冰冷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,带来刺骨的寒意。那缓慢的拖行声像一把冰冷的锉刀,正一下下地、极其缓慢地,锉着他的神经。突然!那持续不断的“沙沙”声,毫无征兆地停止了。绝对的寂静再次降临,比之前更加沉重,更加不祥。陈默的心跳也跟着骤然一停!他僵在原地,连颤抖都停止了。它停住了?它在哪里?它就在附近吗?它……在看着他?时间在凝固的恐惧中无声流逝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陈默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迫逼疯了。就在他精神紧绷到极致,几乎要崩溃尖叫的临界点——一股冰冷的气流,极其微弱地,拂过了他暴露在衣领外的后颈皮肤。那感觉……就像有人站在他身后,极其靠近,然后对着他的脖子,轻轻地、试探性地,呵了一口冰冷的气息。陈默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!头皮猛地炸开!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!他像被高压电击中,身体猛地向前一扑,同时发出了一声短促、撕裂般的惊叫:“呃啊——!”他连滚带爬地向旁边躲开,双手在黑暗中疯狂地摸索着,试图抓到任何可以充当武器或掩体的东西。冰冷的灰尘沾满了他的脸和手。黑暗依旧浓稠。刚才那冰冷的气息仿佛只是一个幻觉。但紧接着,就在他惊魂未定、剧烈喘息的时候,一个声音,极其清晰地、毫无阻碍地钻入了他的耳中。那声音离得非常近,几乎就在他刚才蜷缩位置的正上方响起。冰冷,平直,没有任何起伏,带着一种非人的、纯粹的机械质感,却又诡异地透着一丝清晰可辨的……愉悦。“游戏……”声音顿了顿,仿佛在享受他的恐惧。“才刚开始。”6 冰冷触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,陈默感觉到一只冰冷、坚硬、如同钢铁铸成的手指,带着绝对的、非人的寒意,轻轻地、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抚慰的恶意,拂过了他因恐惧而僵硬的、布满冷汗的后颈皮肤。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9:42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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