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先生,再爱我一次,好吗
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,将每一张焦虑或悲痛的脸都照得毫无血色。
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,只剩下仪器单调冰冷的嘀嗒声,在死寂中无限放大。终于,
那扇沉重的、象征着生死界限的门开了。穿着无菌隔离服的医生走出来,
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疲惫却锐利的眼睛。目光扫过我们这群焦灼等待的人,
最后落在我身上。“顾承屿家属?”“我是!我是他妻子!” 我扑上去,
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医生点点头,
语气公式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:“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,转送VIP病房观察。
但…颅脑损伤造成了严重脑震荡,并伴有逆行性遗忘。目前来看,
他对最近几年的记忆…存在大片空白。”空白。这两个字像冰锥,狠狠凿进我的心脏。
我踉跄一步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才勉强站稳。推开VIP病房厚重的门,
里面的光线柔和许多。宽大的病床上,顾承屿半靠着枕头,额角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纱布,
隐约透出血迹。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也失了血色。那双曾经深邃得能溺死人的眼睛,
此刻正茫然地、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困惑,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。阳光透过百叶窗,
在他脸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。我的脚步放得很轻,几乎是挪到床边,贪婪地看着他,
仿佛要确认他还真实地存在于这个空间里。泪水模糊了视线,我伸出手,
想碰碰他放在被子外、扎着留置针的手背。“承屿……” 我哽咽着,
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他的目光终于聚焦到我脸上。那里面没有熟悉的温情,
没有刻骨的恨意,没有重逢的喜悦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只有一片彻底的、令人心胆俱裂的陌生。他的眉头微微蹙起,像在辨认一件从未见过的物品,
带着纯粹的不解和疏离。薄唇轻启,吐出的字句清晰而冰冷,
瞬间将我打入万丈深渊:“你是谁?”空气凝固了。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声。
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,四肢百骸只剩下刺骨的寒意。我是谁?我是那个在毕业舞会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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