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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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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载熙一、流亡内地1937年8月13日,日寇侵占东北三省及华北大部后,放言三月亡华,又在上海犯更疯狂侵华罪行。彼时我刚入浙江省杭州高级蚕丝职业学校,因战火蔓延,10月底杭州危殆,学校解散。回宜兴后,表兄钱耀熙约我,同其同学徐德和两兄弟、小学同学二人,共六人带简单行装,匆匆流亡内地。途经丹阳,公路人潮汹涌、狼狈西行,国军在公路桥堆门板等欲烧桥,丹阳城烈焰冲天、战争恐怖。我们沿长江南岸随人流西行,常见敌机轰炸城镇,一路找保甲长求吃住,到县市住难民收容所,自嘲“高级叫化子” 。历经40天达江西南昌,住收容所。次日晨,省长熊式辉问询吃得好吗?睡得好吗?” ,听闻战区师生可登记,我们凭证登记后,被派往国立三中就学,需自行到湖南长沙第一师范(实即一师,一篑读书学校 )报到。阴历大年三十到第一师范,街上热闹、新年喜气,然20年来首次在外过春节,背井离乡、孤苦伶仃。数日后,报到员生齐,校方编队,乘小船赴贵州铜仁县。从湘江过洞庭湖,入沅江溯江而上,经常德到桃源县,众人往陶渊明《桃花源记》所在地,虽冬春之交无桃红柳绿,但山明水秀、心旷神怡。船经沅陵至辰溪,弃船登陆,困船多日虽沿途景佳却无观赏兴,登岸后手脚舒展,翻两座大山达铜仁,读师范的我们被安排在文庙。二、铜仁就读师范分简师与高师,我读高师一年级,钱耀熙、徐德和读高师二年级。我们级多为下江人(当地称江浙人为下江人 ),全级男女同学共50人,有后来与先离者,自定名为 “复兴级”(意复兴中华 )。流亡同学寒暑假无处去,常相聚,情同手足、甘苦与共,又因志趣各异,或三人、或五人结伴,风雨晨昏磨炼,作来日奋斗准备,闲时也去东山看斗鸡、锦江畔戏嬉。1938年暑假最难忘,学校高中部及高师一二年级男同学,步行两月赴贵阳集中军训,经玉屏、镇远、施秉、黄平等地。集训地为兵营、住地铺,我首夜被跳蚤咬得体无完肤、彻夜未眠,晨叠被见被里满是蚤屎,如此三日才 “被咬服” ,加白天操练累,后能入睡。军训班长与排长非同一单位、互不服气,矛盾渐生;学生因来自不同学校,也有不和,主要因饮食好恶,下江人不善吃辣、本地人无辣难以下饭(后解决为爱吃辣者把辣粉放菜碗一边、不搅拌 )。军训结束联欢会,部分节目似 “商女不知亡国恨,隔江犹唱后庭花” ,然我校皮作玖同学唱《流亡三部曲》之《东北松花江上》,以真情声泪俱下,感染听众、激发抗日同仇敌忾之心。听闻检阅军训的是冯玉祥将军,我对其钦佩有加(其为不断革命的爱国将领 )。检阅日我行动迟、集合落后,遇军官陪高大魁梧将军,听谈知是冯将军。检阅时,军训教官摆阅兵式,冯将军摆手令队伍汇于台前讲话,其言 “国难当头,军训为打仗抗日,不摆花架子,讲求实际打击日寇才是好样的……” ,凛凛正气、铮铮铁骨,令人难忘。然整装回校时,闻我连二排长被班长打死、无人敢处理,国军纪律如此,令人悲愤。三、重庆探索1940年7月,复兴级同学毕业,依依惜别后,我再踏流亡路,与姚燮忠、沈禹昌等七同学(含女同学钱永敏、朱玉真 )结伴徒步赴重庆(钱永敏同路去松桃县,朱玉真赴四川秀山投亲 )。沿途丛山峻岭、山势嶙峋、步履维艰,山中人烟稀、多苗区,过酉阳县乌江畔龚滩镇后,山高路险,感 “蜀道难” 。打听后买舟顺乌江而下,江水湍急、暗礁多、惊涛拍岸,舟行似箭,令我念李白 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 。次日晨达涪陵,弃舟登江轮溯长江而上,下午三时多抵重庆,旋即分手,我与朱福金、钱顺林住同乡家。次日10时左右,敌机因 “疲劳轰炸” 来袭(晴天雾散即炸 ),我们躲入公用防空洞,洞深人多、氧气不足,不久呼吸难、油灯熄,年老体弱者窒息瘫痪,小孩呼空气差,洞口警察阻拦外出,我们也心跳加快。约5小时后解除警报,出洞见警察架出窒息者放马路两旁,有人死亡被抛卡车拖走,未被炸死却闷死,可悲可叹。经朱正清级任老师介绍,我到中国茶叶公司推广部当办事员,采购用品,每日10时左右躲临江门下公司防空洞,洞内阴森潮湿致我常感冒,行李书籍经两次轰炸,仅剩换洗衣物,9月仍盖手巾单。9月底,袁树声同学邀我考大学先修班(江津县白沙镇 ),我俩找原三中师范部主任吴学增老师,经其介绍信找教地理的丰开基老师(其主持招生 ),考取后入先修班,苦读一年,1941年夏争得保送中央大学名额,又冒险报考国立同济大学并录取,袁学医、我学工程,遂同溯金沙江至南溪县李庄镇,入同济测量系的沈禹昌同学码头迎接,三人相聚喜不自胜,流亡生活终安定。张载熙:男,生于1920年,江苏宜兴人。1938年入国立三中师范部,1940年高师毕业。工程师,1985年离休。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9:30: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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