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镜之前，她看见两个他
看见他蜷缩在床脚，手里攥着父母车祸现场的照片。湿透的衬衫贴在他嶙峋的脊背上，
像第二层皮肤。她没说话，只是取来荧光笔，拉着他走到穿衣镜前。"你看。
"她在镜面上画了个会发光的月亮，"今天的噩梦是乌云，月亮被遮住了，但它还在。
"他颤抖着接过笔，在月亮旁边写"别怕"，荧光墨水在黑暗中泛着温柔的蓝。
这是他们的秘密仪式，每次他病发，就一起在镜面上写治愈的话，第二天再用湿巾擦掉，
像擦掉噩梦。"小漾，"他突然抓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，
"如果我撑不住了……""没有如果。"她用口红在他掌心画小太阳，故意画得歪歪扭扭，
"你看，镜子里的我们都在笑呢。"镜中他的左脸贴着她的右脸，恰好拼成一个完整的笑脸，
就像他教她分辨双胞胎时说的："我和忆舟是镜像的两半，只有你能把我们拼成圆。
"陈漾生日那天，李念舟带她去装修市场。在堆满镜子的角落，
他蹲下身擦亮一面很小的雕花镜："你看，镜背暗格可以藏情书。
"她笑着摇头："哪有男生送镜子当礼物的？"当晚，她在镜背暗格发现丝绒盒子。打开时，
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字："给我的小太阳，镜中所见，皆是真心。" 李念舟从身后抱住她，
左手指尖轻轻划过镜面："其实我早就偷偷量过你的指围，怕你嫌我笨，
练了十次才把戒指放进暗格。"镜中他的眼睛里映着台灯暖光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后来她才懂，那天他刚拿到最新的诊断书，进行性肌萎缩症，平均存活期五年，
他把药瓶藏在抽屉最深处，只让她看见镜面上的求婚誓词。而她当时没注意到，
他放进暗格的不仅是戒指，还有一份受益人写着"李忆舟"的保险单。
他说要把"另一半人生"送给她和弟弟，现在想来，那分明是在安排后事。此刻，
陈漾用指甲抠着镜背暗格的缝隙，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。她想起李念舟说过，
这个暗格是镜子的"心脏"，要用力按压右上角才能打开。突然，墙面传来震动，